狐狸狸

【周叶/兴欣】山海绘卷(七)

※我流古代架空背景,感谢山海经等志怪古籍妖怪赞助【×

※夫诸周X乘黄叶

※我终于能贯彻我周叶党兴欣吹的本色

※大量兴欣私货,大量写手自己私货,大量妖怪二设,瞎几把乱写瞎几把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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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轮回的家主,就算周泽楷再怎么不愿意,大大小小的婚宴也参加过不少。


美酒珍馐,佳人相伴,被奉为上宾的周泽楷自然是被好好招待,而这一次参加人类的婚宴,叶修却抱着他几个起落,翻身坐到了人家的屋顶上。


“注意别踩着瓦片,一会掉下去吓着主人家了。”叶修将人放在屋脊上,还不忘多嘴嘱咐。


周泽楷默默地把腿盘起来,包子脸的小家伙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格外滑稽。


成亲于小山村来说是件难得的大喜事,灰黑的屋檐下挂满了妇人们亲手所做的红色灯笼,斑驳的墙上贴着双喜剪纸。


这样的热闹和周泽楷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所谓的大人物,孩子们笑闹着,奔跑着,女人们的吆喝和男人们粗嗓门的交谈融杂在一起,汇成独属于人间的烟火之气。


“咚咚咚!”一只拨浪鼓被递到周泽楷面前,叶修炫耀似的转动鼓柄,弹丸敲击鼓面咚咚作响:“拿着玩。”


周泽楷接过来,这种东西他确实没见过,但新奇归新奇,看了两眼他就将拨浪鼓放在一边。


这是从小就刻进他骨子里的习惯,玩物丧志,不可深陷。


结果叶修大概是以为他对拨浪鼓不感兴趣,又从兜里掏出只布老虎,塞进周泽楷怀里:“那这个呢?”


软软的布老虎头大身子小,额头正中还规规矩矩地绣着个王字,周泽楷没忍住捏捏它的耳朵,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在一边。


“这个?”这次叶修递给他的是个糖人,周泽楷借着脚下的灯火仔细打量,竹签上的糖人居然是苏沐秋的模样,竹签之上的地方实在太小了,糖人苏沐秋不得不抱紧竹签,生怕掉下去。


“这个能吃的哦。”叶修笑眯眯地补充,他手上也捏着个糖人,周泽楷不认识是谁,那糖人的头已经被叶修咬掉了,现在正挥舞着细胳膊细腿大发雷霆。


周泽楷可算知道这两人在兴欣茶馆里怎么总是一言不合就打得不可开交了,几百岁了,还这么幼稚。


他将糖人苏沐秋小心地放到布老虎身上,糖人立即抛弃纤细的竹竿,一跃跳到布老虎宽厚的背上。


“不吃多可惜。”叶修几口吃掉自己剩下的糖人,因为含着食物,说话还有些含糊。


“前辈,我不是小孩子。”周泽楷无奈地喊了一声,论辈分叶修确实是担得起这句前辈,但周泽楷有时候都怀疑变成小孩子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叶修。


在叶修还是嘉世家主的时候,周泽楷与他只有寥寥几面之缘,对于这位前辈的印象只有强大,爱恶作剧的习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这么小怎么不是小孩子。”叶修揉了把周团子的头。


“我们不进去么?”周泽楷转开话头,唐柔已经被热情迎接的村民簇拥到最尊贵的位置。


“这里好动手。”


动手做什么?怎么动手?周泽楷心里自然是一串问号,不过他不急,等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毕竟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仪、式、刑,皆法也。


斗转星移,草长莺飞,世界万物并非一成不变,而于时间长河中挣扎求生的人类和妖类而言,都希望能够从白驹过隙间偷得半块衣袂。


于是子民向神明献上羔羊,为王者在至高处戴上皇冠,少女低头由母亲盘发加笄,仪式于他们更像是一种承诺,承诺从今往后,会脱下茧化的外壳,成为新的未来。


而婚礼大概是所有仪式中最为温柔又最为重诺的存在,凤冠霞帔,红烛微漾,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手执彩球绸带,在赞礼者的赞唱中弯下膝盖。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礼成之际,便是一生。


唐柔并不懂他们的礼节,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之前她就听宛丘说过,拜堂时新郎新娘谁先跪,以后就能管住后者,宛丘几次没抢得过新郎,最后兵行险着,直接一脚将新郎的垫子踹开,等老实的新郎将垫子拉回来时,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已经跪在一旁偷笑了。


于是在亲朋好友善意的哄笑中,新郎只得挠挠头,悄悄扯扯宛丘的袖子。


一拜天地,敬苍天厚土赐我们立身之处,二拜高堂,敬父母多年以来养育之恩,三拜彼此,敬你我相遇于茫茫世间。


唐柔想,是什么时候呢,当初抱着她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已经要嫁人了?


礼成之后宛丘和新郎端着酒杯来敬唐柔,盘起长发的新妇眼角还有点红:“神女大人,如若当初没有你,还不知道现在的我在哪……”


唐柔笑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坛酒正是宛丘出生时她的父母为她埋下的女儿红。


“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唐柔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他们都不去深究那个明显与他们不是同一种族的姑娘到底来自何处,他们只记得是这个姑娘救了他们的孩子。


“我给你舞枪吧。”


唐柔拿过宛丘手中未喝完的女儿红,将琥珀色的酒液淋在枪头,将锋利的刀刃洗得更亮。


喝酒笑闹的宾客们都停下来,唐柔提枪走到院子的空处,高举长枪直指中天之月。


屋顶上的叶修也站起来,他拿着春秋笔和山海卷,偏过头问周泽楷:“你猜我能画出什么?”


唐柔要叶修所画的,是她与小山村的人们相遇相处的七年,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借由春秋之笔绘出。


他们同时动了,唐柔的长枪划出第一个圆弧的时候,叶修将山海卷高高抛起。


唐柔或许并不是世俗所认同的美人,她不温婉也不妖媚,她甚至大逆不道地将长发一刀割断,在别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诘问中,也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一句:“父母?没见过。”


那杆长枪在她手中如同游龙般自在,妖异的花纹逐渐爬上她的眼角,那是她大量动用妖力的证明。


就是这样的姑娘,那些女子应如水柔软的评价在她身上全都不适用,她的眉眼间全是杀伐之气,唐柔的美当属于尘烟滚滚的沙场,踏着万千尸骨而来。


而屋脊之上,周泽楷第一次得见山海卷的真身,看起来格外脆弱的卷轴展开后却出乎意料地柔韧,它们一圈一圈地盘绕在叶修身边,如同盘柱而上的蛟龙,仰首长啸,不负山海之名。


叶修手执春秋笔,在虚空之上笔走游蛇般绘着什么,而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有些东西从小山村的人们身体中悠悠然飘了起来。


细微而弱小的萤火,跳动着向半空中渐渐凝聚的黑云飞去。


周泽楷站了起来,脸色凝重,那片黑云肆无忌惮地向八方散发着骇人的威压,他甚至能听到山林里弱小的妖类害怕的嘶吼,这是属于蜚的妖力,浓到已经凝成黑云。


蜚的妖力本就以破坏和毁灭而著称,而随着荧光的注入,周泽楷能感觉到的是那些狂暴的妖力渐渐被拘束在有限的空间。


他在一瞬间明白唐柔想做什么了。


“疯子!”即使是周泽楷也不得不骂一句,唐柔现在是在和作为蜚的本能抗争,院中的女孩仍然舞着枪,一招一式之间尽是决绝。


唐柔要借小山村的人们这七年的感情所化的力量,将那部分蜚的妖力囚住,然后封印于小山村的土地之下,以佑他们百年安宁。


她居然妄想用毁灭的力量去保护别人,而叶修也随着她闹!


叶修笔下,那幅画已经渐渐成形,周泽楷一眼就看出,他所画的正是小山村本身,青山绿水,山中的桃源之地。


值得么?周泽楷不懂,无论是叶修还是唐柔,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切之下暗潮汹涌,只要唐柔对妖力的操控差了一星半点,或者叶修绘画的速度慢了妖力凝聚一步,他们都会被那些狂暴力量反噬殒命。


只是为了一群人类,值得么?


在叶修收笔的一瞬,唐柔手执长枪,那些黑云与荧光缠绕在她的枪尖,而也由女孩指引着,如同天河顺流而下,随着深深扎入土地的长枪轰然涌入。


唐柔的脸色有些白,她撑着长枪稳住身形,村民们仍然保持着看向她的动作,眼神却已经涣散。


叶修的最后一笔带走了他们对于唐柔所有的记忆和感情,黑云与荧光伴随着长枪深埋地下,片刻之后喜宴继续,谈笑的人们却已经看不见唐柔了。


他们是人,而唐柔是妖,殊途难同归。


叶修脱力直接坐下,面对周泽楷明显不赞同的眼神,他笑着指向下面:“看。”


有东西从土地下一跃而出,冲向了唐柔。


唐柔根本没有躲避的力气,于是直到那东西贴到自己手腕,冰凉的触感才唤回了她的注意。


翠色的玉环两端系着红绳,那是平安扣,它死死地系在唐柔的腕间。


平安扣上有太过熟悉的味道,它来自于宛丘。


“宛丘对于唐柔的感情记忆太过倔强,它脱离了我的控制,自己化形守在了唐柔身边。”


“他们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唐柔当作神吧。”


这是叶修这两天的感觉,小山村的村民们对于唐柔过于亲昵,而且他们并不向唐柔索取什么,这和普通的人类向神明奉上祭品而求安宁不一样。


他们没有将唐柔当作神明,而是将她当作了小山村的女儿。


这样的感情对于周泽楷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但当他看见唐柔轻抚腕间的平安扣的时候,他又觉得,也许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那么无谓。


唐柔依然是那个干脆利落的唐柔,即使身体欠佳,她依然提起长枪,转身准备离开。


“不后悔么?”叶修扬声问她,后悔将部分妖力留在此处,后悔一开始多管闲事,以及后悔离开么?


唐柔停下脚步看了叶修一眼,只留下一句:“幸事。”


七年,于妖类而言不过是一呼一吸的时间,而于人类却是人生长长的一步。


独行于山海界的蜚在这七年里,不再用她的力量毁灭所见的一切,她终究是学会了如何去用这样的力量,护住他们。


周泽楷问她值不值得,叶修问她后不后悔,可这个姑娘却毫不迟疑。


人世间有太多的相聚与离别,起码于唐柔而言,这是幸事。


她的身后觥筹交错,人们仍然在高声庆祝一对新人的结合。


亦是幸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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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革面,重新做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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